隨著國光石化的喊卡,糾纏台灣二十幾年的八輕幽靈終於安息,濁水溪口北岸濕地的危機也暫時宣告解除。
這場戰役的確是美好的,但是勝利的滋味卻沒有那麼令人愉悅。4月22日的「政治環評」讓連續兩天在環保署前守候的民眾失望。密集而頻繁的動員,也讓許多參與者感受到身心俱疲。半年來,吳晟賣命到處演講,只寫了三首詩。接下來,他想要好好休養,專心筆耕。學生們也累了,不少人想要回到學校,好好上課。環保團體仍是有開不完的會,無論是在工業局、環保署或是立法院。連原本傳出來要舉行慶功宴的芳苑自救會,後來也沒有動作。
從事後來看,反國光石化運動至少創造了兩項奇蹟。首先,在高度政治分歧的台灣,他們使得反對石化擴張首度成為兩黨共識。其次,反國光石化運動是沒有政治人物來帶頭主導的,它沒有反濱南運動的蘇煥智,也沒有宜蘭反六輕的陳定南。早在國光石化相中彰化大城之前,這個開發計畫已經在蘇嘉全縣長與蘇治芬縣長的堅持下,分別被趕出屏東與雲林。事實上,反國光石化所動員的人數、採用的策略、提出來的論述,也遠遠超以往反五輕、反六輕、反濱南運動,成為晚近台灣環保運動的新典範。
國光石化的威脅是解除了,但是所遺留下的種種問題,仍有待環境運動者持續努力。首先,大城濕地是否有可能真正提列為國家級濕地,一部濕地法是否有可能獲得通過,仍是未定之數。其次,國光石化撤案之後,台灣石化總體產能是否仍會擴張,目前審議中的台塑六輕五期擴建案是明顯的指標。第三,六輕終於有兩座工廠被雲林縣政府下令停工,在桃園、後勁、仁武、大社、林園、大寮等地同樣被石化毒害的民眾,是否也能免於恐懼?面對財大氣粗的石化財團,公權力是否能維護人民的健康與安全?第四,大度攔河堰的規劃仍沒有停止,台灣是否真正停止劫農濟工的水資源政策?
一場成功的社會運動落幕了,但是更多的挑戰才陸續浮現。